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舍身試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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舍身試藥

佛祖舍利?為何又是佛祖舍利?

不好,她口中說的那名女賊不會就是

卿卿壓抑著心中驚恐還沒等琢磨過來,頭頂上又傳來韋妃的聲音。

“玄奘法師從天竺帶回的舍利子共有兩百多顆,乃是佛祖升天時留下的遺物,其中骨舍利為白,發舍利為黑色,肉身舍利最為珍貴,為血紅色,那個女賊什麽不好偷,偏偏從佛牙塔中盜走了這世上僅有三顆的血紅舍利,若不是武皇陛下的一道聖旨,我們大家還被蒙住鼓裏,根本不知道她就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飛燕女賊,後來若不是本宮和太子,舍命乞求武皇開恩,武皇陛下怎能讓她生下李重茂?”

“飛燕?”飛燕行雲?

“飛燕女賊‘刑織雲’和她師傅盜俠‘顯聖’,這世上誰人不知,誰人不曉,他們偷過的東西,全是價值連城的無價之寶,皇宮裏的珍寶都不如他們手裏的多,朝廷曾幾次下令捉拿他們,卻始終沒有抓到,可是,這個該死的女賊,太子殿下居然對她朝思夜想,你說本宮怎能咽得下這口氣?”

大殿上韋妃陰狠的聲音,如同臘月裏的寒風,打的卿卿渾身一陣冰涼,胸口像壓了塊大石頭,每呼吸一下就會痛一下。

卿卿突然不想再繼續往下聽了,因為她已經知道了那個女賊最終的結局,她美麗善良的娘親,命運悲慘的娘親,竟然在死後還不得安寧,還要被這些人隨意侮辱。

漸入骨髓的怒氣,讓卿卿牙齒咬的咯咯作響,兩只小手緊緊的攥成拳頭,心中拼命的控制自己,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,絕不能在這個時候,讓那妖婦看出她心中怒火,因為小茂還在‘興慶坊’裏等著她回去救他。

小茂,可憐的小茂,竟是娘親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!

卿卿不由得一陣悲涼湧上心頭,她竟占據了那份本該屬於小茂的母愛,當她躲在娘親懷裏撒嬌時候,小茂卻正在羨慕著自己的兄姐們,在父王膝下恃寵而驕的樣子,當娘親唱著優美動聽的搖籃曲哄她入睡的時候,小茂卻正躲在床角兒害怕的縮成一團,當她心滿意足的享受著娘親為她烹制的美味佳肴的時候,小茂卻正在吃那兩個混蛋為他準備的殘羹剩飯!卿卿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雙幽暗深沈的眼眸,那裏面隱含的無助和絕望,足以讓人心碎。

怪不得娘親平日裏臉上的笑容,永遠都是澀的,怪不得她總是站在院子裏默默的註視著皇宮的方向,怪不得她從不帶她離開洛陽,原來娘親的心裏一直都有牽掛,原來她竟知道她心愛的孩子,正在這個地獄般的牢籠裏忍受著非人的煎熬。

一陣心痛從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,痛,好痛,卿卿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心痛過,好像有一根堅硬的鋼針,正在用力的,一下一下的刺進她的心裏,她已經猜出娘親後來定是從皇宮中逃走,害怕小茂跟著她東躲西藏枉丟了性命,才將他一個留在宮裏,可是,娘親一定沒有想到,那個她曾經深愛過的太子殿下,是個多麽懦弱無能的父親,他根本就沒有盡到一個父親應盡得責任,他即沒有給過小茂父愛,也沒有給過他依靠,小茂就像一棵風中的小草,即沒有人管也沒有人要!

“小卓子,神游什麽呢?若是不想聽就趕緊回去吧!”韋妃輕喝了一聲。

因為大殿內光線微弱,卿卿又一直弓著身子,韋妃看不到她眼中的仇恨,只覺得她呆呆的楞在那裏,即不動也不說話,仿佛根本就沒把她說的話聽進去。

“啟稟娘娘,奴才只是聽的有些出神,沒想到那個女賊如此厲害,竟能偷得佛祖舍利,不過,奴才倒不明白了,她既然已經被太子納為妃子,而且腹中還懷有龍胎,可謂前途一片光明,未來更是榮華富貴,享受不盡,她為何還要冒險去偷血舍利呢?”

卿卿現在還記得娘親臨終前,看到那顆血舍利時的眼神,那是她從未在娘親眼中見過的,震驚,疑惑,憤恨,絕望,她仿佛聽到了娘親當時心碎的聲音,仿佛聽到了娘親心中正在‘滴答,滴答’淌血的聲音,那顆血色舍利絕對不是韋妃講的那麽簡單,它背後肯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,這個秘密一定非常可怕,非常恐怖,但是卿卿不怕,因為她相信娘親是冤枉的,娘親肯定有什麽不能說的苦衷,她要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,她要還長眠在地下的娘親一個公道!

“這說來說去,本宮怎麽覺得你這個奴才倒像是在套本宮的話呀?你可知在這宮裏該問問,不該問的要是知道了,可是要掉腦袋的?”韋妃半瞇起一雙丹鳳眼,似是在說玩笑,但眼底卻快速閃過一道殺機。

“娘娘,奴才冤枉,奴才只是順著您的話,說出心中所想而已,對娘娘您沒有半點不敬之意。”卿卿趕緊跪倒在地上,極力壓制著因為憤怒而有些顫抖的聲音,她把頭垂的低低的,是怕看到韋妃那張醜惡的嘴臉後,會抑制不住馬上跑過去要了她的狗命。

“呵呵!瞧把你給嚇得,本宮只是隨便說說而已,你這奴才竟是當真了。嗯!倒還真是個實心眼的孩子。”韋妃聽著卿卿略帶顫抖的聲音,以為她是害怕了,便輕笑了一聲,覺得她現在的樣子才像個真正的奴才。

“奴才惶恐,多謝娘娘不罪之恩。”卿卿咬著牙慢慢俯下身子,一字一句的叩首道。

“嗯!起來吧!不用嚇成這樣,本宮又不是只母老虎,呵呵!”韋妃現在的心情很好,她覺得在這宮裏終於找到了一個合自己心意的奴才了。

如今‘興慶坊’中的張公公年事已高,不定哪天就派不是用場了,她需要再找一個靠得住的,既然小卓子這麽機靈,又這麽合她的心意,她就該好好利用,讓他永遠做她的棋子才是。

“其實,你若是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,只是此事事關重大,這世上知道此事之人,都已不在人世,若不是本宮處處小心,現在怕是也變成一堆白骨了!”韋妃神色憂郁的輕聲說道。

卿卿已聽出她話中之意,她這是拋出了一顆誘惑之果。

“承蒙娘娘信任,奴才今後定當為娘娘氈前馬後,為娘娘之命是從。”卿卿態度誠懇,恭恭敬敬的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個響頭,大聲說道。

卿卿心道,只要能讓這妖婦將實情講出,磕個頭算得了什麽?

但是卿卿卻忘了,韋妃不是一般的宮中貴婦,她經歷了太多的人間百態,可謂身經百戰,即使她心中對卿卿在滿意,也不會輕易信任她,好像她剛才對卿卿說的那些話,其實都是些不痛不癢,連宮裏的燒火丫頭都知道的事情,她之所以對卿卿說了這麽多,無非是她一貫拉攏人的手段。

“哦?你既然這樣說,那本宮就信了你,前些日子番邦進貢了一些‘凝香丸’,據說吃了之後補氣益壽,活血延年,更有醫治百病的功效。武皇陛下賞了幾顆給太子和本宮,可是本宮一項身子虛,怕吃了此物反倒對身體不好,唉!若是能有個貼心之人,願為本宮試試這藥效,倒還能讓本宮放心些,只是這一時半會到哪去找這樣的人呢?”韋妃輕嘆了一聲,似有萬苦千難,纏繞著無盡的憂郁。

試藥?難道這妖婦要讓她吃毒藥,才肯相信她?

卿卿卻很快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,除非韋妃已經看出她是假冒的太監,否則,她不會將一個親自安排在‘興慶坊’中的暗哨,輕易除去。

卿卿心中雖不願意,卻也知道她現在沒有別的選擇,如果她肯試藥,韋妃還有講出實情的可能,但是,如果她不肯,或是有一絲的憂郁,韋妃定會起疑。

“奴才願意試藥。”沒有時間給她多想,卿卿毫不猶豫的大聲說道。

試藥又如何?只要能讓這妖婦信任自己,能讓她講出實情,能讓她醫治小茂,即便是毒藥她也不會猶豫。

如果當初沒有娘親的細心照料,這十年間她怎能生活的如此幸福,即便賀蘭越和娘親都沒對她提過陸家之事,但是,看賀蘭越那一臉難言的表情,卿卿也能隱約猜出,陸家定是遇到了可怕的變故,沒準他們現在都已經不在人世了,如果不是的話,娘親這麽疼愛她,怎會不讓她回到自己本家,有些事情卿卿不想並不代表她已經忘記,她只是不願把過多的時間花在無謂的追尋上,因為,在她的記憶中只有和娘親在一起快樂的日子,所以,無論要付出怎樣的代價,她都一定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。

“難得你這奴才一片忠心,本宮若不成全了你,反倒是本宮矯形了,你待走上前來,把‘凝香丸’服下吧!”韋妃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錦緞盒子,眸中一片得意之色,她終究沒看錯人,這個小卓子卻是個可用之才。

卿卿站起身來,低著頭一步一步的走過去,覺得這段本就不遠的路,似有萬裏之遙,她擡起頭看了看一臉溫婉之色的韋妃,手裏正在拿著個錦盒示意她趕快服下。

“多謝娘娘賜藥。”腦海中閃過娘親臨終前悲苦的眼神,卿卿最終下定了決心,拿起韋妃手中錦盒,打開上面的蓋子,頓時一股冷香撲面而來,卿卿禁不住心中一震,看到盒子裏躺著一顆指肚般大小的藥丸,藥丸的顏色似黑色,又似褐色,周圍散發著一圈淡淡的幽光,顯得詭異異常。

“趕快服下吧!”韋妃有些著急的催促道。

‘為了娘親,為了小茂,即使是毒藥她也得吞下去’,卿卿抓起那顆藥丸毫不猶豫的放入口中。

藥丸剛一入口,還未等她咀嚼便已化作甜水滑進了喉嚨,頃刻間,一股涼意伴隨著香甜的味道,直沖心底。

卿卿還沈浸在回味之中,沒緩過神兒來,耳邊卻突然響起了韋妃陰森森的低笑聲。

“小卓子,既然你肯替本宮試藥,從今往後你就是本宮的親信了,本宮今後一定重用你。”

“多謝娘娘,請娘娘放心,奴才今後一定對娘娘忠心不二。”卿卿慌忙回過神來,俯首說道。

卿卿心下還在疑惑,不明白‘凝香丸’怎會如此詭異,特別是那股子味道,竟是說不出的醉人心魄,直到現在還綿綿不絕的在口中蕩漾。

“你這孩子也是心急,本宮剛才話未說完,你就將‘凝香丸’一口吞下去,你可知它的藥效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!”韋妃的言語中盡是憐惜,神色間略帶憂慮的看著卿卿,輕聲說道。

“奴才不管藥效如何,奴才只知道替娘娘分憂,才是奴才最該做的。”卿卿心中憋著一口怒氣,盡量恭敬的說道。

剛才若不是她逼迫自己,她哪能一口把藥丸吞進肚裏,如今又來假裝好心,真是恬不知恥,就知道這妖婦沒那麽好心,剛才她吃的東西肯定不是什麽好貨。

韋妃不知她心中所想,只聽她這話,心中真是頗感欣慰,直道自己沒看錯人,隨即委婉說道:“西域有一種奇花,名為‘夜皇後’,此花每年只開一次,每次只開一晚,花開之時香氣宜人,花色艷麗,宛若絕代佳人,據說它的花蕊好似夜空中的星子,能散發出瑩瑩幽光,‘凝香丸’便是用這花蕊所制。”

“如此說來此物甚是珍貴,如今給奴才吃了,豈不是白白糟蹋了。”卿卿面上感激,心中卻是一沈,怪不得那麽香,原來是用花做的。

以前曾經聽娘親說過,有些花能吃,有些花卻是連碰都不能碰的,特別是花期短,香味濃烈的,越是這樣的花毒性就越大。

難道這妖婦真想毒死自己?

“‘凝香丸’確是珍貴之物,你服下了它,今後便是百毒不侵,任何毒物都傷不了你。”韋妃面帶柔色,輕聲安撫道。

“百毒不侵?多謝娘娘厚愛,奴才感激不盡。”卿卿俯首道。

不會這麽邪吧?那她以後豈不是能把鶴頂紅當糖水喝?

“先別忙著謝我,‘凝香丸’雖能讓你百毒不侵,但每逢月圓之夜卻要忍受錐心之痛,不過,你無需害怕,本宮這裏有專門治療心痛的良藥,你只需每月來我這裏把藥領走便是。”韋妃兩道彎眉微挑著,慵懶中帶著一絲寒意。

只要小卓子從今以後對她俯首帖耳,她必定不會虧待了他,如若不然,休怪她心狠手辣,定要讓他如同當年那個女賊一樣,錐心而死。

想起那個女人,韋妃立刻斂了臉上的笑容,彎眉倒豎,一雙丹鳳三角眼中掩蓋不住的恨意,該死的傻女人,當初她只用李重茂的性命要挾,便讓她毫不猶豫的吞下了‘抽絲’,想必她現在早已精魄耗盡了。

哼!不管是誰,若是擋了她的路,人擋殺人,佛擋殺佛,來一個她便殺一個,直到殺盡為止。

“奴才謝過娘娘。”卿卿禁不住心中冷笑,原來這妖婦竟是存的這個心思,她是想用毒藥控制住自己,好讓她永遠為她賣命。

如此說來,這妖婦恐怕要失算了,因為她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。

只是.......!

卿卿腦海中突然閃過賀蘭越絕美的身影,恐怕她不能拜他為師了!

竟有些不舍!

“只要你乖乖聽話,待本宮達成所願之時,這宮中大總管的位子便是你的,你以後便可以風風光光,自然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。”韋妃見卿卿面色憂郁,以為她後悔了,便輕聲安撫道。

“你不是還想知道那個女賊當初為何盜走血舍利嗎?其實,這件事情本宮也不是完全了解,只知道血舍利和太宗皇帝留下的一道遺詔有關,只是那道遺詔裏的內容,本宮卻是不知的。”韋妃覆又說道。

她要是知道還能活到現在嗎?早被武皇殺掉滅口了。

“血舍利乃是佛門至寶,怎會與太宗的遺詔有關?呵呵,娘娘若是不想說,便算了。”卿卿洩氣的搖了搖頭,滿臉懷疑的輕笑道。

“好吧!看在你對本宮忠心的份上,本宮就給你在透露些,那血舍利在這世上僅有三顆,據說若是有誰能全得了去,便能打開裝有太宗遺詔的寶盒,其實,本宮這麽些年了都不曾想明白,血舍利又不能當鑰匙用,怎能打開寶盒呢?而且,太宗的遺詔已經丟失了數年,武皇陛下這些年來一直在派人暗中尋找,卻半點音訊都沒有。”韋妃凝起眉頭,疑惑的微瞇起雙眼,眼神閃爍不定的幽幽說道。

卿卿聽聞她言,心中突然泛起一陣寒意,原來所有人的死全是因為那道遺詔。

到底是誰指示娘親和她師傅去偷遺詔和血舍利的呢?難道是武則天?可是,若真是她話,血舍利為何又會出現在白馬寺中?武則天不可能不知道血舍利在那吧!

卿卿擡眼看了看韋妃,覺得她說的也未必是假話的,以韋妃的性格若是得知了此事,她定會在朝中大做文章,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,如今看來,此事確有眾多可疑之處,待明日若能見到賀蘭越,她定要把當年的事情仔細問清楚。

“小卓子,今日已晚,你先回‘興慶坊’吧!本宮也有些乏了。”正當卿卿還在疑惑之時,韋妃卻突然擡起頭來,有些不耐煩的說道。

“是,奴才先行告退。”卿卿恭恭敬敬的彎著身子,向韋妃施了一禮,隨後垂著頭默默的向殿外走去。

卿卿自然不信韋妃真的乏了,但是,她卻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,如果她在繼續追問下去的話,就顯得她對此事過於關心了,為今之計,她還是應該先找到賀蘭越再做打算,畢竟她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才會毒發。

不過,賀蘭越若是知道她吃了慢性毒藥,會不會一巴掌把她拍死?

想到這,卿卿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,渾身上下一陣哆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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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殿內空蕩蕩的,腳步踩在地板上發出悶悶的聲音,韋妃望著卿卿遠去的背影,臉上漸漸露出了冰冷的神色,不過是個區區小太監,她如今若不是急需用人,卻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選,怎會花這麽多心思安撫他,想這‘凝香丸’雖說是慢性毒藥,卻也是醫家不可多求的解毒聖藥,如今只要他肯對她忠心,便可一世無憂,可若他敢生有二心,他的小命留與不留,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兒,韋妃冷笑著輕哼了一聲,從寬大的坐椅上下來,長袖一甩徑直向內殿走去。

聞到內殿中撲面而來的酒味,韋妃緊緊的皺著兩道彎眉,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,才極不情願的撥開了層層沙曼。

已經喝的爛醉如泥的太子李顯,光著身子倒在淩亂的床榻上,神情迷離,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,旁邊兩個衣衫不整的宮婢,見到韋妃趕緊跪倒在床上,深深叩拜:“太子妃娘娘。”

韋妃擡手掩住口鼻,覺得胸口一陣惡心。

“你們都下去吧!”

“是。”那兩個宮婢顧不得整理身上的衣服,慌忙從寬大的床上爬下來,提起地上的麻鞋一路小跑的退出了內殿。

韋妃仿佛絲毫不在意眼前的一切,她面無表情的走到床邊,拿起床上的絲被狠狠的砸在李顯身上,似是立即要將他悶死一樣,臉上滿滿的全是鄙夷和輕視。

哼!越來越窩囊了,哪有一點皇朝太子的模樣。

想起今日在大殿中那幾個老臣,居然敢聯起手來脅迫他,若不是自己挺身而出再次幫了他,他還真要跟著他們一起去了。

這個沒出息的窩囊廢,若是真讓他去見了武皇,還不得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,到時,武皇萬一怪罪下來,他們一家豈不是又要回到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。

想到這,韋妃不由得一陣心酸,這十四年來,有哪一天不是自己站在他旁邊默默的鼓勵他,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夠重新振作起來,恢覆成以前的模樣。

記得十四年前,他初登大寶,意氣風發,眉宇間蘊含著英姿勃勃的銳氣,再加上皇族天生的貴氣,簡直另人挪不開目光。她那時好愛好愛他,每次見到他時胸口像踹了只小兔子,心跳得好快好快,她本以為自己嫁對人,從此便可高枕無憂,穩穩的坐上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,可是,誰承想武皇的一道聖旨卻瞬間打破了她所有的夢想。

從那以後他便一蹶不振,變得神經兮兮,害怕自己會像他的哥哥們一樣,被殘忍,兇狠的母皇殺掉。若不是她一直陪著他,他豈會活到現在?

可是,她盼了這麽多年,等了這麽多年,等來的又是什麽?

一個廢人。

現在的李顯就是一個廢人,他把自己隱藏在一副懦弱的龜殼下,讓自己變得又聾又啞,他不敢跟欺負他的對抗,更絲毫不關心朝中政事,他除了對他母皇的愚忠,剩下的就只有逃避。

可是,她不想這樣,她不要這麽渾渾噩噩的活下去,更不要維維諾諾的被人欺負,她要輝煌,她要權利,她要讓所有人都臣服在她的腳下,她要像那個高高在上的老女人一樣,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。

韋妃半瞇起鳳眸,俯下身子冷冷的盯著李顯,她伸出一只染著紅指甲的手指戳在李顯臉上,低聲說道:

“顯,記得你曾經說過的話,要將這個天下送給我......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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